第(2/3)页 “嗯!”槐花重重点头,眼睛亮晶晶的,像落了两颗星星。 屋里的羊肉汤“咕嘟咕嘟”响,三大爷啃冻梨的声音“咔嚓咔嚓”,许大茂对着手机的解说声“叽叽喳喳”,张奶奶纳鞋底的“嗤啦”声,还有窗外的风雪声、扫雪声、说笑声,混在一起,像支吵吵闹闹却又格外好听的歌。 槐花忽然觉得,大寒一点都不冷,因为有羊肉汤,有烤红薯,有冻梨,有张奶奶的线绳,三大爷的嘟囔,许大茂的手机,还有窗外那些为了清雪忙活的人。只要这些都在,再冷的日子,也能过得热热闹闹,像锅里的羊肉汤,冒着热气,暖着心,能一直暖到开春,暖到麦子发芽,暖到院里的柿子树抽出新枝。 而这样的日子,还长着呢。 “哎,你们说,开春咱院里种点啥?”三大爷突然开口,冻梨汁沾在胡子上。 “种点黄瓜,”傻柱推门进来,头上冒着白气,“夏天能蘸酱吃,清爽。” “种点西红柿,”许大茂接话,“红通通的,拍视频好看。” “种点玉米,”周阳跟着进来,搓着冻红的手,“给槐花当零食。” “种点向日葵,”槐花举手,“我想看花盘转。” 张奶奶笑着说:“都种点,院里地方大,够种的。” 李爷爷点头:“好,都种点,开春我推着轮椅看着你们种,给你们加油。” 三大爷数着手指头:“黄瓜、西红柿、玉米、向日葵……再加两垄韭菜,够吃一夏天了。傻柱,到时候浇水施肥,你包了。” “凭啥我包了?”傻柱瞪眼,“您咋不包?” “我年纪大了,”三大爷理直气壮,“你年轻,有力气。” “我看您啃冻梨的时候,力气比谁都大,”傻柱笑,“再说,许大茂也年轻,让他跟我轮班。” “我得直播,”许大茂赶紧摆手,“我没时间,我得让网友看咱院里的菜咋长的。” “那就周爷爷跟我轮班,”傻柱看向周阳。 “行,”周阳点头,“我没问题。” “还是周爷爷实在,”傻柱得意地看了三大爷和许大茂一眼,“不像某些人,光说不做。” “我这是运筹帷幄,”三大爷哼了声,“你们负责干,我负责指挥,这叫分工合作。” “您那叫偷懒,”张奶奶把一碗羊肉汤递给他,“快喝吧,堵堵您的嘴。” 三大爷接过碗,吸溜吸溜喝着,嘴里还嘟囔:“我这是智慧,智慧懂不懂?” 槐花看着他们斗嘴,笑得前仰后合。许大茂举着手机拍个不停:“家人们看!这就是老北京的烟火气!大寒天里聊开春的菜,这叫啥?这叫盼头!生活就得有盼头,日子才过得有滋味!” 窗外的雪还在下,风还在刮,但屋里的每个人,心里都揣着个春天。那春天里,有黄瓜的绿,西红柿的红,玉米的黄,向日葵的花盘,还有每个人脸上的笑。 而这样的盼头,会一直有下去,像院里的雪,化了又下,下了又化,像锅里的羊肉汤,凉了又热,热了又凉,像日子,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,永远带着热气,永远有说不完的话,永远过不完。 三大爷喝完羊肉汤,抹了抹嘴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,翻开泛黄的纸页,眯着眼念叨:“去年开春种的萝卜,收成不算好,雨水太多了……今年得选个地势高的地方种,嗯,就选院角那片,排水快。” 槐花凑过去看,本子上歪歪扭扭记着不少字,还有些像小图画的符号。“三大爷,这是啥呀?像天书似的。” “这是我的‘农耕秘籍’,”三大爷得意地拍了拍本子,“记着每年种啥、啥时候种、收成咋样,比你们年轻人的手机靠谱多了。你看这页,”他指着一行字,“前年种的白菜,遭了蚜虫,后来撒了点草木灰就好了——这都是经验!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凑过来,镜头对着本子拍:“家人们看!老北京的农耕智慧!这比农药说明书实用多了——哎,三大爷,您这字比鸡爪刨的还难看啊!” “你懂个屁!”三大爷把本子往怀里一揣,“这叫风骨!书法家都写不出来这味儿!”他转向槐花,语气缓和下来,“等开春种萝卜,我教你咋间苗,那得留够空隙,不然长不大,像你许大茂叔叔似的,挤在镜头前,看着就憋屈。” “嘿,您又损我!”许大茂假装生气,把镜头怼向三大爷,“家人们快看,这老爷子,种个菜还得拐着弯骂人,这口才不去说相声可惜了!” 张奶奶纳着鞋底,听着他们斗嘴,嘴角噙着笑:“老纪,你那秘籍上记着去年的韭菜啥时候割的不?我想着今年早点种,开春就能吃头茬,嫩得很。” “记着呢!”三大爷又掏出本子,翻了半天,“清明后第五天,准没错。头茬韭菜得趁露水没干割,不然容易蔫——” “我知道我知道!”槐花抢着说,“李爷爷跟我说过,露水养菜,就像咱喝的晨露,割下来水灵!” 李爷爷坐在轮椅上,笑着点头:“对喽,这丫头记性好。当年在东北,我们割春韭,都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,割完裹着湿布往回跑,到家还带着水珠呢,炒鸡蛋香得能掀了房顶。” 傻柱刚扫完雪进门,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:“说到吃,锅里还炖着羊骨呢,我加了点白萝卜,你们闻闻,香不香?” 一股混着肉香和萝卜清甜的味道飘过来,大伙的鼻子都动了动。三大爷第一个站起来:“快盛快盛!我刚说了半天,早饿了。” 傻柱笑着往碗里舀汤,羊骨炖得酥烂,萝卜吸足了汤汁,用筷子一戳就透。“周阳呢?咋没跟你一起回来?”张奶奶问。 “他在胡同口帮二大爷修雪铲呢,说那铁铲刃松了,敲敲打打弄严实点,等会儿好用。”傻柱把一碗汤递给李爷爷,“周阳这人,干啥都实在,修个铲都跟伺候宝贝似的。” “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少喽,”李爷爷喝了口汤,叹道,“想当年我在厂里,有个学徒跟周阳似的,干活较真,后来成了八级工,十里八乡都请他修机器。” “那周爷爷以后也能成八级工不?”槐花捧着碗,眼睛亮晶晶的。 “肯定能!”傻柱拍了拍胸脯,“等开春修农具,让他露两手给你看。” 正说着,周阳推门进来,手里拎着修好的雪铲,铁铲刃被打磨得锃亮。“二大爷说谢咱,留了两串冻山楂,酸甜的。”他把红玛瑙似的冻山楂放在桌上,晶莹剔透,裹着层薄冰。 “哟,这玩意儿冻得跟冰糖似的!”三大爷拿起一串,咬了一口,“咯吱脆,酸得劲儿大!” 槐花也拿了一颗,含在嘴里,冰得直缩脖子,酸劲过后,甜味慢慢冒出来,像含了颗会变魔术的糖。“比冻梨甜!”她含糊地说。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冻山楂:“家人们看这天然冰糖葫芦!没加糖,纯靠天冷冻,这才叫原生态——三大爷酸得龇牙咧嘴的样,是不是特有喜感?” “去去去,别拍我!”三大爷挥着手,嘴角却沾着山楂渣,“拍那锅羊骨汤去,那才叫硬菜。” 屋里闹哄哄的,羊骨汤的热气在窗玻璃上凝成水珠,顺着玻璃往下淌,像在画着歪歪扭扭的画。槐花看着窗外飘的细雪,又看看屋里的人,突然觉得,这大寒天比夏天还热闹呢。 “对了,”张奶奶忽然想起什么,“前几天居委会说,过几天要办个‘暖冬庙会’,就在胡同口的小广场,让大伙出点节目,你们有啥想法不?” “庙会?”槐花眼睛一亮,“能堆雪人比赛不?我想堆个带红围巾的!” “堆雪人太小儿科,”许大茂晃了晃手机,“我来个直播唱歌吧,保准人气高。” “拉倒吧,你那破锣嗓子,别把人家庙会的摊子震塌了。”三大爷撇嘴,“我看不如表演个算术,给大伙算算命,测测来年收成,准得很。” “您那叫瞎蒙,”傻柱笑,“我提议让周阳露手修东西的本事,现场修个收音机、闹钟啥的,肯定受欢迎。” 周阳腼腆地笑了笑:“我……我怕弄不好。” “怕啥,”李爷爷鼓励道,“你手艺好,我那台老座钟就是你修好的,走得比以前还准呢。” 张奶奶纳着鞋底,慢悠悠地说:“我给大伙缝个布老虎吧,算个手艺展示。老辈传下来的手艺,也让年轻人瞧瞧。” “那我呢?那我呢?”槐花急着问,小手攥着衣角。 “你呀,”傻柱刮了下她的鼻子,“去给张奶奶当小帮手,递个针线啥的,也算个小节目,好不好?” 第(2/3)页